最早被这部影片吸引是因为这个电影名,《从不,很少,有时,总是》,这个名字也太奇怪了。看着两个小姑娘艰难的堕胎之旅,却从心底涌出了感同身受的心疼感,虽然人活着难免都要面对困境,但女人一生要承受的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恐惧恐怕是大部分男人所无法想象的。
影片开头表姐看到女主不舒服问她怎么了,当时不知道对方怀孕了以为只是月经带来的疼痛,表姐喃喃自语说我每个月都这样恨不得吃一整瓶止疼药。回忆起高中时代我要好的女友们几乎每次月经都疼得面色苍白甚至无法走路或是正常上课,我自己更是从小女孩时期到现在几乎没有停止过疼痛,每一次有大型考试时如果碰上了更是会深深的担忧。
片中17岁的女主一再被问到为什么要堕胎,她一遍一遍的回复cause I’m not ready to be a mom(因为我还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这段堕胎之旅虽然艰难,但所幸最后还是能按照她的意志主宰了自己的身体。
电影最妙的大约就是点到这部电影名字的段落。女主好不容易到了一家可以帮她做堕胎手术的诊所,医生需要问一系列问题,每个问题都要用never,rarely,sometimes,always其中的一个来形容。问题基本是围绕有没有人强迫她做过不愿意做的事情或是被欺负过来展开,医生一个又一个的问,女孩儿沉着的答,但答着答着还是忍不住哭了。她不一定经历过很严重的暴行,但肯定是有过不舒服和不开心的,在被问这些问题之前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些行为是否有问题,更多可能是当下觉得不舒服,但想想还是算了。电影里还有很多和这里呼应的小情节,两个女孩打工的超市里每次交钱给小主管时,都要被强迫狠狠的吻一下手,在深夜的地铁里遇到肆无忌惮的暴露狂等等。
现在网上也有一些声音倡议男生怎样才能让女孩子们减少恐惧,比如男生不要单独走在女生后面,电梯里如果只有一个女孩最好不要跟着进,也许有人看到这会不屑一顾觉得这些事情也太小了,但女人都能明白日常中一些看似普通的细节其实常让我们提心吊胆。最近我在下班回家的地铁上被一个中年男人尾随,哪怕我已经成长到30岁的大人年纪,内心还是有极大的恐惧和不安全感,当我在人潮中看着他逗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当我顺着逆着坐了不知道多少趟地铁也无法摆脱时,平时自认为勇敢的我在当下也不敢做任何事,那天晚上回家哭了很久也失眠了很久,生而为女人要面临的课题实在太多,当无力感袭来时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影片里有很多镜头拍摄两个小女孩紧紧拉着手,比如在描绘女主堕胎手术时,女主表妹不情愿的和男孩接吻时。在很多个痛苦又不知所措的时候,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帮助对方的时候,只能拉着彼此的手。在被跟踪时我先想到的也是给我最好的女朋友们打电话,为什么我们觉得女性的互助在关键时刻这么重要,能给我们最多的力量感?因为我们或多或少都遇到过同样的问题,相信彼此能够真正的理解。
在我长大的过程中,常常被告知女孩会比同龄的男孩成熟,我一直不懂为什么,后来慢慢理解,身体上不可避免要历经的疼痛和这种脆弱性带来的恐惧确实会让我们成长得更快一些。
片中女主不敢告诉妈妈自己怀孕堕胎的事情,我想起自己第一次来月经时以为是生病了,连着两三天夜里自己一个人默默洗裤子,不敢告诉家人怕他们伤心。不知道应该说我妈不称职或是太保守,很多年里我也没意识到这件事对我有多大的影响,我还一直很骄傲自己这样也长成了自信勇敢的大女孩。后来和我妈聊天时说起这件事,她坦诚因为她的妈妈也没有告诉她这些,她甚至不知道应该要早早的教我这些,那一刻我想她和我心里都是有遗憾的。
这些年社会上关于女性平权的讨论越来越多,但我想平权的基础是尊重与理解,如果实在做不到理解,也希望我们都能保有对自己和彼此的尊重。平等的权利是说在我们成为男人或女人之前,我们都是人,请把彼此都当做独立的人来对待,这是我最赞同的一个理念。在这条路上无论是家庭还是社会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真的可以从自己开始改变,我们先成为勇敢称职的大人,才能告诉我们的孩子要怎样真正爱自己。希望男孩女孩们都能更清楚的认识自己,了解自己,爱自己。
原载「虹膜」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衣架曾经是美国女性自行堕胎时最常用的工具。
今天的她们能更自由地掌握自己的子宫了吗?
拿下今年柏林电影节银熊奖的《从不,很少,有时,总是》用它的片名给出了回答——自由很少,总是艰难。
要讨论《从不,很少,有时,总是》,就不能脱离「堕胎」议题在美国社会中的复杂历史处境,很长一段时间内,堕胎在美国的大部分州都是违法行为,直到伴随女权运动的《罗诉韦德案》在1973年通过,堕胎才成为美国女性被写进宪法的权利。它规定女性可以在妊娠的第一周期和第二周期(27周前)堕胎,而在妊娠的第三周期(28周后),各州可自行立法禁止堕胎行为。
这种女性折衷的胜利并没有维持太久,尤其在特朗普上台后,整体政策都开始呈现收紧状态,支持生命权的保守派一直在试图推翻《罗诉韦德案》,让堕胎重新变得非法。阿拉巴马州签署最严反堕胎法后,更让人有种《使女的故事》要成为现实的预感。在纪录片《推翻罗诉韦德案》中,我们也能看到,重回六十年代堕胎环境下的美国,其实只是时间问题了。
《从不,很少,有时,总是》中的宾夕法尼亚州就是堕胎政策较为严格的地区,那里的法律规定,未成年人必须要有父母陪同才能合法堕胎。于是,只有17岁的主角奥秋意外怀孕后,为了秘密解决这个麻烦,只好和自己的表姐斯凯蕾一起,乘坐巴士前往纽约。因为在那里,未成年人可以独自合法堕胎。
影片的故事很容易让人想到《朱诺》或《四月三周两天》这样的堕胎影片,但不同于前者的童话式理想主义,也不同于后者的哀歌式悲观主义,《从不,很少,有时,总是》是一个属于当下美国的堕胎故事。
它建立起了属于青年一代的「当下堕胎史」叙事,以自己在美学上几乎可以被称之为清淡的真实与客观,向当下的美国所发生着的戏剧性的一切,做出了立场和态度上的挑战。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堕胎议题在美国电影的整体环境下,是太容易被做得过于戏剧化、煽情化的故事,尤其在是堕胎已然成为政治砝码,各党派都必须立场鲜明站队,煽动选民情绪的当下,这台「手术」之于美国早就不只是医学问题。
试图讲述这个话题的创作者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就是要小心翼翼地传递自己作为叙事艺术的力量,因为它要与戏剧化的、利益化的、甚至充满表演性的政治竞争,在风暴般的社会运动下,让观众重拾堕胎议题对女性、对世界产生的隐秘而深刻的影响。
《从不,很少,有时,总是》做到了。
影片的故事非常简单,堕胎、人流之类的字眼出现的频率并不高,甚至连语言本身在片中都处于一种相当节制的状态。一个明显的处理是,奥秋和表姐斯凯蕾甚至都没有直接讨论过怀孕或是流产的话题,斯凯蕾从门缝中看到奥秋呕吐以后,两人就开始了心照不宣的旅行。
这种失语和沉默,一方面代表了女性在当下环境中谈论堕胎问题的耻感,一方面也暗示了女性不得不在个体与个体间建立起这种秘密仪式,这种相互援助的社群关系,是对法制和父权社会的无声抵抗。
与语言的节制所相对应的,是影片无处不在的「身体叙事」,理解这种身体叙事,也是理解《从不,很少,有时,总是》的关键,因为合法堕胎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承认女性对自己的身体拥有自主权。
片中的奥秋和斯凯蕾都很少说话,她们的许多交流都是通过身体接触完成的。比如斯凯蕾为了借到钱,不得不亲近搭讪男做出某种牺牲时,目睹一切的奥秋便默默地勾住了她的手指。
导演伊丽莎·希特曼的镜头无数次让我们去注意女孩们的身体。奥秋后背因为内衣带留下的勒痕、她试图自行流产时击打腹部导致的淤青、斯凯蕾被男人摩挲的大腿,都成为了台词之外的身体语言。
于是,奥秋确认怀孕后自行打鼻钉的行为,也就成为了在真正流产之前,宣告自己拥有身体控制权的前奏。
身体是这些女孩们经受苦难的原罪,也可以成为她们的战场,写满她们自由的宣言,如果有必要的话,身体甚至也是可以被利用的。
在语言——身体——控制这样的一组演进关系之外,《从不,很少,有时,总是》还建立起了与之构成渐近线的另一组演进关系,即障碍——选择——自主,它们最终随着人物的命运慢慢靠拢,聚焦到女性自决权上。
你能在片中看到两姐妹经历无数的障碍,下着雨的寒冬,笨重的行李,导演伊丽莎·希特曼也说,自己一开始就决定了故事要发生在冬天,因为她希望季节可以成为主角们的障碍。
而那个不断被两人搬上搬下的硕大行李箱,则是伊丽莎·希特曼从杂志上看到的一个细节。它或许会带来一种设计过强的感觉,但事实是,它刚好象征了女性们在当代社会中所负担的「过重」的行李。
在一些场景里,我们可以看到姐妹俩一起在抬这个箱子。在影片中后段,我们则看到了奥秋一个人吃力地将箱子运过巴士站的楼梯。 行李另一层面的意义也由此揭示——这些女孩子们,终将独自负着生活的重担。
类似的障碍散落在影片各处:循循善诱的反堕胎宣传、复杂的纽约交通网络、不同诊所不同策的流产细则,你甚至还会注意到片中几乎每个男性都不那么善意。言辞冒犯的继父、强行邀约的顾客、地铁上的露阴癖、巴士上的搭讪男,共同组成了伤害着女性们的父系图谱。这种略显标签化的处理,虽然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影片的客观性,但也展示了令人担忧的现状:伤害大多数时候都不是直接的、甚至是充满诱惑和善意的。而大多数的女性们也并没有方法可以处理甚至是意识到这种伤害。 影片大量场景都发生充满流动性的空间中,比如巴士、地铁、港务局,这些公共空间人员构成复杂,来来往往,也充满陌生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就是外部世界的象征。就像搭讪男在巴士上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与她们全然不同,甚至毫无关系,但是,也充满选择。
姐妹俩花了大量时间在港务局过夜,在楼梯上上下下,穿越各种各样的门廊,这些空间公共而暂时,并不能让她们久留。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场景是,工作人员以「这里凌晨一点到五点半之间要关闭」将两人赶出候车室,姐妹俩不得不再次做出选择,挑选下一个暂时栖息地。 交通性空间是城市的枢纽,它同样成为奥秋人生关口的缩影,选择坐哪班地铁,在哪站下车,去到哪一家诊所直接和她今后的人生画上等号。也是这些不断的、让人几乎没有喘息空间的选择,最终让奥秋得以实行她对身体的自决权。但让人庆幸也让人唏嘘的是,最终也只有纽约的这家诊所,才给了奥秋选择,以及片名中提到的「从不,很少,有时,总是」这几个选项。
在这段点题直接得近乎赤裸的固定长镜头中,我们得以凝视着奥秋的面容,这也是全片中语言最多、身体最少的一个段落,但它依然如此冷静。
面对医生自己性史、暴力受害史、被侵犯史的询问,奥秋的回应所体现出来的,已经不仅仅是「从不,很少,有时,总是」的答案,而是这背后被长期忽略的,甚至连选择也无法覆盖的女性痛苦生命体验。
这也是《从不,很少,有时,总是》在建立了属于当下美国的堕胎史之外最有意义的地方。它让身体回归身体,让语言仅仅只是语言,而非调动政治利益链和受害者情绪的工具。
当我们注意力被影片拉回到堕胎这件事本身的时候,影片就同时为角色和观众提供了一种自决的自由,你可以自主决定站在哪一边。这也是影片及其作者,还有无数女性想要为「她们」所争取的东西。
如果我们不使用这种自由,那我们就将自己变成了从不踏出经验定势的囚犯。
文/Somer (子非鱼)
公众号:抛开书本
17岁的时候,我还是个“蓬头垢面”每天盯着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心想赶紧结束漫长的“高三战役”,就可以开启我的中国之旅了。 而17岁的秋天(Autumn),因为另一个人的欲望和暴力,需要面对意外怀孕的现实,并想办法在不被父母知道的情况下完成堕胎。 如果不是前几天在柏林电影节看了Eliza Hittman编剧导演的电影《从不偶尔有时总是》(Never Rarely Sometimes Always,2020年),我对美国社会高中生怀孕堕胎议题的了解,仅限于电影《朱诺》(Juno,2007年)里那个平安生下孩子、回归校园生活的女孩朱诺。
单纯而勇敢的青春期女孩朱诺,在看到高中同学在堕胎医院门口举着牌子抗议堕胎时,“NO BABIES LIKE MURDERING”(没有婴儿想要被谋杀)、“All babies want to get borned!”(所有的宝宝都渴望来到这个世界!),她有些动摇。 听同学说,她肚子的宝宝已经有指甲了,朱诺的反应很符合她的年龄——“Fingernails?Really?”(有指甲了?你没骗我吧?) 虽然意外怀孕,总体来看,朱诺是集几种幸运于一身的青少年女孩,她自己是独立自信勇敢的,还有个开明、信任并尊重女儿决定的爸爸、真诚关心她的继母和同样处在青春期但善良细心的男友Paulie。
而在Eliza Hittman的电影里,秋天多数时候是沉默的,她只有过少数几次像朱诺那样,让人意识到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的时刻,而这样的时刻甚至更让人为她心疼。 意识到自己可能怀孕后,她去了家乡所在地——宾夕法尼亚州的一个小镇的妇科诊所,找医生验孕。将验孕棒交给她时,医生说,“如果你检测出是一道杠(没有怀孕),过几周你可能会再来验一次,因为结果可能不准,而你内心也可能还会怀疑。” 最后,秋天取出验孕棒,看到上面很清晰的两道杠时,她不想接受这个现实,扭过头问身边的医生—— 有没有可能,验出“怀孕”这个结果也是有误差的,其实是没有怀孕呢?
医生或许已经见过不少这样年轻的意外怀孕的女孩,听她的疑问,很平静地说,没有可能,怀孕就是怀孕了,这个结果是准确的。 秋天拿着结果回家,开始想应该怎么办。在思考具体措施之前,她从厨房取出一根很粗的回形针,将针头掰出来,在火上烧热后,去洗手间,对着镜子在自己的鼻子扎了一个洞,这种粗暴的自行打洞,是影片中秋天少有的激烈行为。 更多时候,她像个影子一样,不被看见也不主动发出声音。第二天,她的鼻子上多了个小小的鼻钉。 我不知道导演为什么设计打鼻钉的情节,或许是暗指秋天将内心对不负责任的“播种者”的愤恨之情通过打洞这一行为来转移,或许是她想要通过这样的行为来影响腹中的胎儿。
家乡小镇的诊所如同这整个小镇,观念保守,对堕胎持反对态度,无论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怀上了孩子。在一次孕检做完B超后,秋天问诊所医生:我可以堕胎吗? 医生没有马上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确定你要堕胎吗?我们这儿有很多想要孩子但多次失败的夫妇,你可以考虑生下来后找一个领养家庭。在你做决定前,我给你看一个视频。” 秋天不情愿地站住,开始看医生播放的视频——从画质和风格来看,像是制作于五六十年代的“反对堕胎”视频,主持人用夸张的口吻,说着堕胎是一种罪行,是对婴儿对生命的伤害等等。秋天没有看完,便推门而去了。医生说了,未成年人堕胎,必须要获得父母任意一方的签名许可。 在DIY打鼻洞之后,秋天的另一次改造身体的尝试是“DIY自行在家堕胎”。她上网搜索“在家堕胎”的方式。她先吞下一瓶维生素C,接着去卫生间,手握拳,不停捶打自己已经有点隆起的腹部。捶打时,眼里写满恨。
秋天不像朱诺,她没有一个全力支持她的父亲,她的继父是个明显的大男子主义者,把这个继女当空气一般,家务都由妻子包办包括早上替自己穿衣服,甚至当着全家人的面,挑逗家里的宠物狗并唤它为“slut”(荡妇)。 而她的“男友”,或许早已锁定了新的目标。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什么支柱的她,没有想过要生下孩子。她只想赶紧打胎,也结束和这场意外怀孕有关的种种负面记忆。 整部电影里,秋天的“男友”,或者说是性伴侣,这个角色是完全缺席的。这是导演的刻意安排,因为秋天的状态和回应已经刻画出了一个渣男的形象。 最后,秋天在堂姐Skylar的帮助下,两人偷了打工的超市里一些钱,坐上去纽约的大巴。辗转了几处,在曼哈顿区找到一家接收她的堕胎医院。走向医院的路上,秋天发现街边站满了反堕胎的游行人士,她和堂姐加速往医院走,尽量不去看那些将堕胎行为妖魔化的标语和图片。在堕胎手术前,有一位医生负责先和秋天沟通: 在正式开始堕胎手术前,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有的问题可能会让你感到不舒服...
你只需要在以下选项选一个“从不、偶尔、有时、总是(Never、 Rarely、 Sometimes、 Always)。我需要确定你是安全的。 第一个问题,你是因为任何人的压迫威胁而做出堕胎的决定吗? “不是”。这是秋天唯一马上回应的问题。 过去一年里,你的性伴侣有在不情愿的时候强制性要求和你发生性行为吗?从不、偶尔、有时、总是。 一直沉默面无表情的秋天,听到这个问题,情绪开始激动,她想开口,但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她面部涨红,却发不出声音。
你的性伴侣有对你施加过暴力吗?从不、偶尔、有时、总是。 在过去一年的性行为中,你的性伴侣有强行要求过不带避孕套吗?从不、偶尔、有时、总是。 “偶尔”。秋天很困难地挤出这个词。 她的表情,她眼神里的恐惧与慌乱,和最后终于控制不住的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医生提问过程中,秋天第一次允许自己哭 在缺席的渣男播种者之外,导演设计了另一个表面“无公害”的男孩角色。两姐妹去纽约的大巴中途要换乘,换乘后,上来一个20岁出头的青年,他背着一个双肩包,脖子上挂著大耳机,T恤上印着像是摇滚乐队的图案。 看到漂亮的Skylar,青年马上进入搭讪模式,“你们也去纽约吗?去做什么呢?”,“或许有点冒昧,我还是想问一下,你们喜欢live house的现场音乐吗?”。 最后,看Skylar不太愿意继续聊天,摇滚青年要了对方的手机号,说到纽约了随时可以找他玩。 20岁的Skylar有着很受男生欢迎的外表与身材。从她面对摇滚青年的搭讪体现出的厌恶和一定程度的不知所措来看,她或许在感情方面比秋天的经历会少一点。 第一次去大城市纽约,她没有想过要去逛什么,她很清楚自己的责任——陪伴堂妹,尽快完成堕胎,并全程负责拎着装满两人衣物的大皮箱。 沉重的大皮箱和轻巧的小小双肩背包,两个女孩的行头和摇滚青年的装备,可以理解成带有隐喻的两个符号——需要背负重担(此处的重担是承担意外怀孕之后一系列问题)的女性,和可以戴着“游戏态度”轻松上阵并无所顾忌抽身而出的男性。 在很多意外怀孕的案例下,沉重的皮箱,都是由女性单方来背负的。而当时百般殷勤、花言巧语诱惑女性并进入女性的男性,往往是最快逃离的。 秋天这个角色被初次演电影的Sidney Flanigan诠释得很真实,整个片子呈现的方式平静而朴实,很多时候让人感觉像是纪录片——做B超的时候,医生需要先给秋天的肚子上涂一层透明的超声耦合剂,这时,镜头对准她的腹部,进行大特写。 而秋天的脸在镜头之外。想起在家捶自己腹部的秋天,通过这个大特写,我一下能够共情她此刻的心情——夹杂着耻辱、愤怒、紧张与急迫(能不能今天马上做完手术)的复杂情绪。 她只希望肚子里的小生命赶紧离开,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无法承担母亲的角色。 Flanigan说,她被导演敏感而贴近现实的剧本吸引,“我喜欢它如此基于现实的情节,而它本身又有一种神奇的效果。”说到她如何恰到好处地诠释了秋天,她说: 我只是试着去感受从所有这些女性共同感受到的普遍的痛苦,并试图去维护这些总是受到威胁的权利。 I just drew from that universal pain that all of these women are feeling, and trying to maintain these rights that are always under threat. Juno和男友Paulie秋天 比起勇敢并被保护的朱诺,表面平静而内在恐惧的秋天显得更真实。《朱诺》的确是青少年怀孕这类题材的电影里一部不错的电影,塑造了一个独立且不惧外界声音的青春期女孩形象,如何在意外怀孕过程里了解成人社会并快速成长。 而我更感谢《从不偶尔有时总是》这部影片,能够直面和尽量平实去反映这一现象。看完影片简介,我内心准备了观影过程的大把眼泪,最后并没有流泪,很多次鼻子发酸的时候,导演又突然紧急刹车,拒绝煽情的呈现,而是切换到下个场景。 平凡不起眼的秋天,很多女孩可以从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一部分。我没有经历过秋天的意外怀孕与独自堕胎,我也不曾听闻身边朋友有类似秋天的经历,但我知道,秋天并不是个例。 堂妹XY在医院做护士,记得大约四、五年前,刚去医院实习不久,她和我说,“好多未成年的女孩子来堕胎,她们没有什么避孕常识,把“打胎”当做避孕,不知道这对身体的伤害多大。” 我听了很惊讶。那时,我18岁,对于性的了解还是限于初高中时看一些欧美电影里少数的性片段,譬如我印象很深的“性启蒙”影片《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之后,我慢慢意识到自己性知识/性常识的匮乏,再想到那些去打胎的女孩,我忽然有些恐惧。年轻的她们是男性暴力与社会暴力(健全性教育的匮乏与网络上“性解放性自由”观念的广泛传播)的受害者。 而十几岁时对性完全无知同时几乎没有戒备心的我,如果高中时候在赶紧高考和到处旅行的渴望之外,也产生探索身体的好奇,也可能成为其中一员。
4 Months, 3 Weeks & 2 Days
在接受访谈时,导演Eliza Hittman说,她这部作品的启发之一是2007年的一部罗马尼亚电影,由Cristian Mungiu导演的《4月3周2日:堕胎日记》(4 Months, 3 Weeks & 2 Days,2007年)。 《4月3周2日》时间设定为1987年的罗马尼亚。当时,处于集权统治下的罗马尼亚,堕胎是不合法的。 罗马尼亚在《1966年法令》(The 1966 Decree)中规定,只有40岁或以上,或已有4名子女的妇女才可以取得避孕工具,或接受堕胎手术,其他都属于违法。 影片中,女大学生Gabriela意外怀孕,在胎儿4月3周2日那天,她的好友兼室友Otilia为她筹划必须当天完成的堕胎手术。整部电影是围绕Otilia在筹划堕胎过程遇到的重重困难及挑战展开的。而Gabriela只是被动等待着。 某种程度上,Gabriela是有些过分地在利用好友的好心,尽管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Hittman很喜欢这部电影,并从这部电影的不足中发现了新的创作灵感, 真正引起我共鸣的是片中意外怀孕的次级角色(即Gabriela),她因怀孕而感到羞耻,被认为有点不成熟、粗心和轻率,而我觉得,这部电影已经令人惊叹,不过,在拍摄过程中,它对于真正处于危机中的角色还是有点漠视。 而如何处理这个角色,这就是我在写这部剧本的过程中反复考虑的一点。
在宗教影响相对弱的中国,堕胎手术或许不会像美国那样,面临诸多的道德上的、法律上的阻碍。(不了解美国各州目前的堕胎法令,欢迎留言补充) 但对于女性而言,各种显性的、隐性的暴力仍然无处不在:譬如至今盛行的“剩女”话语,譬如职业女性仍然需要努力做好“全职妈妈”的角色——承担家里大部分家务及照顾孩子的任务,一不小心就要遭受“不顾家庭只顾事业”这类的批评,而总是缺席的爸爸从不觉得自己是不合格的,也不会遭受亲友或社会舆论的指责。 2019年年底,31岁的自由职业者徐枣枣去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妇产医院,想要冷冻卵子,她计划再工作几年,再生孩子(独自养育或是和另一个人一起)。在很多国家,越来越多单身女性选择冷冻卵子。 而在人口老龄化、国家鼓励生育与整体歧视“剩女”的大环境下,徐枣枣收到医生的答复是——你的卵子是健康的,但是我们拒绝为你冷冻卵子,想要孩子,不如赶紧结婚生子。
徐枣枣起诉了这家医院,她认为,医生的拒绝治疗,实质上是对单身女性的歧视。 Gabriela的羞耻感,秋天在性关系里承受的暴力和之后艰难的堕胎过程,徐枣枣冻卵诉求的被拒绝和整个社会对单身女性群体“赶紧结婚生子”的舆论压力......这些对女性的暴力无处不在。 而男性更多时候是有意或无意在享受着男权社会提供给自己的“福利”与便利,就像摇滚青年身上的背包——他们是猎人,可以自由“捕猎”,上一秒是温柔体贴的,得手之后,也可以背起包,戴上耳机,回归自己的世界,忘记上一秒对另一个人做了什么。
想起一月份时,上课前和教伊斯兰艺术的教授Wendy聊电影《婚姻故事》(Marriage Story,2019年)。她对于影片中导演对男主角查理的美化很生气。很快上课了,我们没能进一步深聊。我想,身为单身母亲的她,或许在婚姻中经历了很多的压迫,能够更深切共情到妮可的不易。 她说:为什么,已婚女性想要有职业上的晋升,必须以牺牲家庭为代价,而男性可以光明正大地要求另一半为自己的职业规划作出牺牲?
看完《从不偶尔有时总是》,想到了很多,以后再写。 要彻底解除对女性的暴力或许是无法抵挡的理想,渴望自己“足够幸运”遇到一个“好男人”也是过于被动过分天真的白日梦。 我无法代表“女性”说什么,我只知道,我需要保护自己,避免成为秋天;而当我身边出现秋天的时候,我要尽我所能去保护和帮助她。 柏林电影节现场,导演和两位主演 《从不偶尔有时总是》在2020年柏林电影节上获得评委会大奖。今年应该会在很多国家上映。 如果你所在的城市有档期,希望你可以约上你的好友一起去看。 希望更多人能够看到,我们身边那些沉默的秋天,看到她们面对的暴力、压迫和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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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一开始女主在学校演唱,然后被台下的男生用“荡妇”来羞辱。但这时台下的家人无动于衷,我们就知道女主生活在一个怎么样的家庭。
这也造成了女主怀孕之后不愿向家人寻求帮助,因为这一定是徒劳的,在女主去到纽约几天后,他的家人都没有给过她电话,唯一的电话也是女主打回去的。可想而知,女主早已被家人鼓励和透明化。
影片可以说像美国版的《四月三周两天》,同样说的是女性在堕胎不合法的环境中,如何挣扎着做出艰难的决定。
一直到今天,美国很多地区堕胎都是非法的,影片真正要让人反思的是堕胎违法对女性造成的伤害和缺乏考量。
当然,这是一个很深的辩论,一方是说肚子的生命享有生命的权力,一方是想要争取女性更多的主动权。
但影片想要表达的远不止于此,故事虽然隐去要对女主负责的那个男人,但全片对男性的描写其实就已经变相的批判了当下男权社会的不公。
比如女主学校欺负女主的男生,女主家中冷热嘲讽女主的继父,超市变态亲吻女主和表妹收的店长,还有公车上认识的大学生模样的男生。
影片在第60分钟时,我们也终于知道这拗口的影片名字,是出自一份堕胎医疗的测试调查,女主在面对这些如同针扎的盘问时,看似坚韧的她最终还是落泪,问女主问题的虽然也是女性,但更像是机器人式的工作流程和咨询,起不到对女主任何帮助。
我们也从中看到女主是在不自愿的情况下,被暴力对待导致了怀孕,虽然影片展示得很晦涩,导致这次女主怀孕似乎在强j与非强j中摇摆,但这些毋容置疑都是女主自己所要面临的困境。
这些如同日常缝隙中长出的野草,是我们能看见但我们从不重视,又很少反思,有时追究,总是遗忘的女性困境问题。
是的,这部影片不光说的是女性堕胎合法化的争辩,而是当今女性的困境。
影片最后,女主做完流产手术,和表妹坐车回家,影片结束,留给女主她们的问题和困境,没有一个能得到完美的解决,就如今天当下女性的难题。
如果你是女性,试想有一天晚上你加班或补习到很晚,一个人从地铁站出来后不得不走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回家,不断有电瓶车和汽车打着刺眼的灯光朝你驶来,你只好躲到路的最边缘,等他们开过去。车走了,小路又恢复黑暗,你注意到身后几米处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子,低头边看手机边快速地走着,于是你感到有些慌张,连忙加快了步伐并时不时回头看看他离你有多远。
如果你是男性,试想有一天晚上你加班或补习到很晚,一个人从地铁站出来后不得不走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回家,老板发信息给你告诉你方案还要再改一下,于是你加快脚步决定快点回家修改早点休息,过了一会你注意到前面有个女生不停地回头看你,明显有些惊慌,你感到很困惑,觉得自己看起来不像坏人啊。
影片三十多分钟的时候,两个女孩坐在开往纽约的巴士上,坐在她们边上的一个陌生男子试图和其中一个女孩攀谈,并要了她的电话,这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女孩有些犹豫和不安的神情,到站后,男子上前问她们:你们知道要去的地方吗?女孩回答知道,男子走后,两个女孩看着对方,微微皱了皱眉。
大部分的男生也许很难理解,觉得我只是想认识一下她,和她聊了几句天,也挺有礼貌的,为什么她会表现地很冷漠呢?
有时候女性自己也会开始反思:我是不是表现得过于小心翼翼了,这样一点也不酷吧。但是那些针对女性的暴力事件新闻突然涌入你的脑海,你不得不长期处于一种警惕的状态。
影片的视角平和且细腻,比如奥秋躺在诊所的躺椅上,镜头对准她的肚子,上面的淤青一览无余,一只手给她肚子上涂上透明的耦合剂,她抬头看着一分一秒滴答着的时钟,再看向“天空”。再比如地铁上,两个女孩分享着刚买的点心,你咬一口我的,我咬一口你的,短暂且平凡的快乐。
在第二个堕胎诊所,医务人员问了她一连串的问题,她一开始非常平静和不屑,“为什么要问我这个?”她觉得自己不是无意识的牵线木偶、不是柔弱的羔羊,可问着问着,她却渐渐红润了眼眶开始啜泣。医务人员的声音非常地温柔,但她问出的问题却尖锐地像把刀,奥秋的每个回答也似乎在滴着血。
堕胎,宫斗剧中百用不厌的一个经典桥段。 但在现实生活中,它却是一个被争议了几十年的严肃议题。 关于堕胎,我们总是道听途说得太多,深入了解得太少。 最近,一部好评99%的新片,就为我们揭示了少女堕胎的残酷真相——
Never Rarely Sometimes Always
导演:伊丽莎·希特曼 编剧:伊丽莎·希特曼 主演:茜德尼·弗拉尼根 / 塔莉娅·莱德 / 西奥多·佩尔兰 上映日期:2020-03-13(中国大陆)
这是一部上个月在美国上映的新片。 受疫情影响,仅上映3天便惨遭撤档。 即便如此,也没有改变它堪称炸裂的口碑—— 早在2月份,此片就在柏林电影节进行展映,并荣获银熊奖的评审团大奖。 烂番茄上,新鲜度高达惊人的99%。 就连严苛的MTC,也评出92的高分,并亮出官方认证的“必看”标识。
这部好评如潮的电影,讲述了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 女主角奥特姆,生活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农村。 正值17岁的她,和每个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样,有着自己的叛逆与爱好。
她会把眼影涂成最亮的银色。 她在舞台上弹起吉他,唱起自己创作的歌曲。 碰到找麻烦的男生,她二话不说,一杯水就泼在对方的脸上。
独处房间时,她也会做每个女孩都做过的事情: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身体。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自己怀孕了。
这是一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奥特姆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偷偷地尝试各种网上的“办法”,试图阻止这个意外。 比如,猛灌漱口水、狂吃维生素C片,甚至狠狠地捶打肚子。
很显然,奥特姆的计划失败了。 她转而向当地的医疗机构求助,想要进行私密的堕胎手术。 只可惜,对方却一心劝导奥特姆把孩子生下来,并提醒她堕胎是“暴力行为”。
更重要的是,在奥特姆所在的宾夕法尼亚州,18岁以下的堕胎手术必须经过父母同意。 为了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彻底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奥特姆和陪同自己的表妹一起,踏上了一场远赴纽约的“堕胎之旅”。
看到这里,相信不少观众都会联想到电影《四月三周两天》。 就连导演伊丽莎·希特曼也在采访中提及,《四月三周两天》是其创作的灵感来源之一。 同样是底色残酷的青春片,同样聚焦少女堕胎的题材。 《从不》的整体基调和叙事方式,却不像前者那般尖锐和压抑。 它并未着力于刻画、渲染奥特姆的不幸与痛苦,只是在平静而克制的镜头下,为观众缓缓道出一个细腻的少女心事。
和以往的大多数“堕胎”片不太一样,《从不》中没有哭天抢地的情绪表达,也没有鲜血淋漓的特写镜头。 片中最具冲击力的场景来自于两个地方—— 第一次是奥特姆在确认怀孕之后,为自己做了一个小小的改变。 她以烧红的曲别针为工具,在自己的鼻翼上打了一颗鼻钉。 这是片中唯一流血的镜头,也是奥特姆想要掌控自己身体主权的象征。
第二次是在纽约做堕胎手术前,她需要按照惯例,回答医护人员的调查问题。 “你的伴侣是否威胁过你?” “你的伴侣是否对你造成身体上的伤害?” “你的伴侣是否违背你的意愿,强迫与你发生性行为?”
这些问题的回答,要从四个频率中做出选择—— 从不(Never),很少( Rarely ),有时(Sometimes ),总是(Always )。 这也是这部电影片名的由来。
一开始,奥特姆虽然略显尴尬,但还能勉强回答问题。 直到最后一题的出现,奥特姆如鲠在喉。
医护人员换了一种问法: “从你出生到现在,是否有任何人强迫你与之发生性行为?” 奥特姆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流满面地回答出“有”。 透过这轻飘飘的一个字,她从始至终都讳莫如深的真实经历,已经让观众了然于心。
值得一提的是,电影从未告知和追究谁是造成这起意外的“凶手”。 但正因如此,它让观众意识到,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凶手—— 他可能是奥特姆学校里,当众进行荡妇羞辱的男同学。
他可能是奥特姆家中,习惯污言秽语并以此为乐的继父。
他也可能是奥特姆打工的超市里,肆无忌惮猥亵女店员的男主管。
除了这几个最大的“嫌疑犯”之外,片中的所有男性角色,都对女性有着不同程度的蔑视与冒犯。 地铁上举止猥琐的变态、汽车上试图调情的男人。 就连工作中的一句简单问候,都被男顾客解读成某种暗示。
为了凸显女性受到的冒犯,片中设置了一组特别的对照: 手与手的接触。 当片中的男性与两位女主角的手接触时,流露出的只有征服对方的欲望。
而当奥特姆与表妹及医护人员的手接触时,传达的是支撑对方的力量。
这个特别的对照,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完美讽刺了现实—— 自从堕胎这个严肃的议题产生以来,一直竭力为女性争取主宰身体权力的人,始终都是女性本身。 把时间回溯到上世纪70年代,堕胎在美国的绝大多数州都是违法的。 1970年,一名德州女性未婚先孕,想要人工流产。 当时的德州,不允许产妇在未危及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堕胎。 于是,她当一纸诉状告发当地县检查官,这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罗诉韦德案(Roe VS Wade)”
“罗诉韦德案”的出现,第一次让大家正视女性堕胎这个诉求。 1973年,美国确立了女性在妊娠头三个月,有自由终止妊娠的权利。 但遗憾的是,在这之后不久,受到各方压力的最高法院,又允许各州出台限制女性堕胎的条款。 换句话说,堕胎自由在此后的美国,又成为了一纸空谈。
堕胎这个议题,在西方一直争论不休。 而堕胎这个词,也一直与道德不贞、行为不检点等刻板印象相连接。 但很多人却忽略了,意外怀孕也分为不同的情况。 非自愿、且未做好当母亲准备的意外怀孕,于女性而言本来就是一场灾难。 如果不及时止损,只可能带来灾难之上的灾难。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到2012年发生的“萨维塔事件”。 当时,爱尔兰的一名28岁产妇萨维塔·哈拉帕纳瓦尔,在被送进当地医院时已经开始有流产迹象。 她提出了紧急堕胎的请求,但受限于当地法律,医院一直拒绝。 直至三天后胎死腹中,医院才进行了引流手术。 但遗憾的是,萨维塔最终死于流产引发的感染和脓毒症。
当萨维塔离世时,距离她第一次提出堕胎的请求,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 换句话说,因为对堕胎的偏见,而错过了一周的救治时间。 “萨维塔事件”的发生,以血的代价推动了女性争取堕胎自由的运动。 2018年5月,爱尔兰堕胎合法化终于通过。
直至今天,对于堕胎的偏见仍然屡见不鲜。 去年,美国阿拉巴马州就通过了一项“全美最严反堕胎法案”。 法案规定,无论哪个阶段的孕妇,都被禁止堕胎。 即使是因被性侵怀孕、乱伦怀孕也不例外。 为什么女性对自己身体的处置权,却要由其他人来投票决定? 那些竭力讨伐堕胎的人,又真的了解女性所遭受的身体和心理创伤吗? 不要让萨维塔的悲剧,再发生这个世界上。
*本文作者:张不才
散场的时候片尾曲在唱:” You’ll never understand.” 来看到豆瓣的短评,发现是的。They’ll never understand.
优点在于特别生活。买票坐车,地铁,找诊所,找吃的,地铁,勉强找个找地方睡,就这么坚持两天。最让人振动的是表妹的成熟,男人啊,没有真正的好心,总是想要和你做交易。7分片儿
这种不痛但不舒服的感觉传达得很到位。
从不平等,很少关爱,有时受伤,总是渣男。
低到無處可再低,如同塵埃落下而不留餘痕,絕非是一場壯觀的成人禮,更不是雙妹同盟化險為夷的冒險旅程,壓在她身上的不是痛苦和勇氣,沒有道德的指責,更沒有慾望所能超越,添上任何底色都是徒然。青春的失誤,只不過換來我還未長大,還未有作為成人資格的回音,或許將來會有作為母親的資格,但誰知將來的事?生活壓根沒有任何期待,誰想要帶上各種顯眼的配色,就像那可有可無的接吻,刺在鼻上而不顯眼的鼻釘,Eliza Hittman 所描述的無感世代,是連帶失落都是變成一種奢侈品。但生命可沒有被標準化,量化的答案,只能如此,亦只有如此。由虛無的No Wave 到無病呻吟的Mumblecore,世世代代的抑鬱青年到此時更像要掛上Derealization(失實症的名號),如霧,一個窗格玻璃,或面紗。情感淡漠得越見失去知覺
4.5 还真就那样结束了电影,没有任何说教或和解等等,就像很多人的生活一样,没有意识到的流过了,标准电影语言直接省略,塑造出一种很自然的状态。中间侧方位完美点题处看得我想哭。两位女主也很不错,现场也超可爱,还有点害羞。P.S. 无论是《Lady Bird》还是这部电影,都没有比较的必要性,也没有必要评判哪部更真实,两部基于生活的电影都很真实。
这些天一直在看大众商业电视剧,突然回头看看这部“小众文艺片”,感受满不同的。是位40岁出头的美国女导演的第二部电影,获得了今年柏林节评审团大奖。朴实、稳重,但内容还是单薄了些。查查她的履历,自编自导,自制片,2011年的短片获得各种称赞,14年拍成长片处女作,又过了五六年,拿出这部电影,获得认可。典型的独立电影人,不容易啊!
Skylar不得不牺牲自己的色相去换回程的车票时两个女孩子轻轻的勾勾手指,大概是全片最戳心的一场戏。虽然无处不在却又冷冰冰的“帮助”,让人感觉不到任何这个社会对“失足少女”真心的关爱,而好像是根深蒂固在人们心中对这个群体同情却又轻蔑的复杂情感。毕竟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才可能成为heathcare professional的人,怎么可能真正理解高中还没毕业就要堕胎的少女的内心呢。最后能帮助她们的,只有她们自己。
大量的近景与特写营造的压迫感如同无形的墙一样无处不在,恰恰这就是女性所面临的困境:突然有一天要面对全世界,却发现自己完全无力应对的无力感。尽管整体情绪波澜不惊,但是「从不,很少,有时,总是」出现时还是有被击中,这个片名应该再也不会念错了。
主竞赛看到的第一个称得上喜欢的。就坐在主创前面一排,团队很年轻,大部分是女性,结束之后在掌声中接受大家的祝福。和旁边的女孩感叹,能拍电影可真好啊。
真的很像《四月三周两天》的变体,但缺少蒙吉式的社会背景铺设,而更专注于女性在性暴力与堕胎困境前的痛苦,但拍得不俗——并无狗血情节,反以一种平稳无波的方式表达这个痛楚的问题是怎样渗透进日常;未成年女性尤其容易落入身体与经济弱势的一方,一切不堪都尽在“从不,很少,有时,总是”中显现,令人心疼。女性间的互助是人间一丝温暖;搭讪女二的男生,侧面补全主题。
比隔壁鸟小姐的青春残酷的多却也真实的多
片名那里还蛮戳人的。
从不期待,很少反抗,有时落泪,总是沉默。
让这个在平庸调度下的陈旧题材散发出一丝光芒的,恐怕是大巴上搭讪男引出支线。正是这种貌似暧昧情感背后混杂着的权力和经济驱动力,催生着男女关系中“第二性”诞生,以及附着着这种社会结构,现实生活中男女情感权力的复杂性。
少年的你,从不过春天,很少嘉年华,有时天注定,总是狗十三
4.5 点题的那段张力直接哭倒一排人。真希望年轻的男孩都来看看。
#70th Berlinale#主竞赛评审团大奖,已获圣丹斯美国剧情单元评审团特别奖。完成度相当不错,摄影很棒。女主角Sidney Flanigan第一次出演电影就到如此程度,不得不佩服Hittman调教演员的能力。“从不,很少,有时,经常”这个长镜头是影片最亮点,颇见导演与表演功力。这个长镜头加上前面给鼻子打孔和试图自行堕胎两场戏,Sidney Flanigan直接第一部戏拿个柏林影后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影片里俩女孩出门三天就要拎一个超大行李箱,属于典型的为了创造调度(制造行动上的困难)而专门设计的道具,如果这片拿不到奖很大程度就要怪这个箱子……此外影片的剧作还是可以再狠一些……而有意将所有男性角色写得都精虫上脑或者面目可憎的“厌男症”,就开始走向#metoo的反面了。
——痛吗。——没什么感觉,只是不舒服。看完至今依然情绪紊乱,不知道怎么去评价这部电影的痛。可能,那淡淡的,描述不清的,很快就会忘记却又不时会记起的,不适的感觉,才是痛苦本来的样子吧。真正的关乎女性的电影不需要嚎叫和口号,只要一次短暂的合眼,一句简单的rarely,就足以掀起风暴。
白描,反动情。情节走向一如既往的好猜,一曲《四月三周两天》的美式变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