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VOGUE JAPAN于2024年4月29日发布的采访“新作『悪は存在しない』で世界を惹きつけた映画監督・濱口竜介が思う“悪”とは【50 SHADES OF ME】”。
本人渣翻,如有错误请多海涵。
继在柏林(2021 年凭借《偶然与想象》获得银熊奖)和戛纳(同年凭借《驾驶我的车》获得包括最佳编剧在内的四项大奖)取得成功之后,他的新作《邪恶不存在》(日本4 月 26 日上映)又在去年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获得银狮奖。 短短几年间,滨口龙介征服了世界三大电影节,成为日本国内外最炙手可热的电影导演。 50 个问题,探索这位充满活力的表现主义者的内心世界。
采访者: YAKA MATSUMOTO
邪恶就是 "假装了解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1、对于导演来说,邪恶意味着什么?
滨口:嗯,假装知道你不知道的东西。
2、哪些日本电影和原电影(翻译成日文前的标题)的片名是您认为非常好的。
滨口:凯莉·雷查德的《第一头牛》
3、以主演大美贺均为首,电影中出现了许多非专业演员。导演在选角时最看重什么?
滨口:首先要符合故事和故事中的人物。 此外,如果能让我感觉到故事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向前发展,那就再好不过了。
4、对于导演来说,怎样是一名优秀的演员?
滨口:诚实的人。
5、据说您受到石桥英子女士委托制作了一部现场演奏时播放的影像作品(后来被命名为《GIFT》),这促成了《邪恶不存在》的诞生。您会希望大家一边比较两部作品一边享受吗?
滨口:当然。因为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作品。我希望观众能在《邪恶不存在》中欣赏到石桥女士的音乐之美,在《GIFT》中感受到现场即兴演奏的快感。
6、您对于电影音乐的要求是什么?
滨口:音乐不能和画面太过吻合。
7、哪些电影的音乐给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滨口:高中时期看了王家卫的《重庆森林》,让我意识到音乐和电影可以这样相遇。
8、在导演您的日常生活中,音乐也是不可或缺的吗?
滨口:是的,我在家经常使用AM播放适合我当下心情的音乐。
9、顺便一问,您最近喜欢的艺术家是?
滨口:Robert wyatt
10、“通过彻底重复台词来进行表演”被称为滨口方法,滨口导演您有在彻底的重复中体会到技术或者能力吗?
滨口:几乎没有,但是可以说我是通过不停的看电影学会如何去制作电影的。
作为一个表演者,我决定不过度表演。
11、导演在片场有什么独特习惯吗?
滨口:“哟,好!”我会大声地说到。
12、作为一个表演者,你为自己设定了什么规则?
滨口:不要勉强,我本来也不是那种会勉强自己的人。但有的时候我也会被迫去做一些事情。但当这种情况发生时,我会说:“算了吧”,不勉强地做下去。
13、您最早的关于电影的记忆是什么?
滨口:电影《大魔域》,我大约是七岁时在电影院看的。当时的我还分不清电影和现实,所以我清楚地记得当马沉入沼泽时我感到十分恐惧。
14、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小时候的自己,你会用什么词?
滨口:胆小的孩子。
15、请用三个#(标题)来形容今天的自己
滨口:#胆小鬼# #电影导演# #喜欢吃米饭,喜欢炸鸡#。
16、如果不做导演的话,你觉得自己会从事什么样的工作?
滨口:上中学的时候,我曾写过想成为一名公wù员(作为职业)听说很稳定。
17、你最喜欢的一句话是?
滨口:没有。
我也有很多看不懂的电影。
18、你在工作以外还擅长什么?
滨口:集中精力做任何事。我没有那种能力专注于任何事情,但我会读书。啊....但是那是别的情况了。除了工作我真的什么都不擅长。
19、那么,不擅长的事情是?
滨口:在交流中察言观色,应对气氛。
20、你在生活中会害怕什么?
滨口:比如陷阱之类的。
会让我产生“要好好生活”的想法的电影是.....
21、您吸烟吗?对于导演您来说,吸烟的时间意味着什么?
滨口:我不抽烟,当别人抽烟的时候,就是我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22、您最近听到过哪些让您开心的话?
滨口,虽然不是最近了,但是我出演广播(电台)的时候,主持人说了一句:”您看起来非常的正常啊,正常得让我吓了一跳。”
23、如果有人说他们不知道如何解读导演您的作品怎么办?
滨口:那也没关系,有很多的电影我也看不懂,没关系的,就是这样的。
24、在您今年看过的电影中,您认为最有趣的是?
滨口: 阿基·考里斯马基的《枯叶》。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电影制作人,但这部电影让我觉得,在成为一名优秀的电影制作人之前,我应该好好生活。
25、您最近读了什么书是想要推荐给其他人的?
滨口: 一億三千万人のための『歎異抄』(23年11月30出版的新书, 高桥源一郎著,暂未找到中文译名)。在这本书中,高桥源一郎将弟子(の唯円)听到的教诲 『歎異抄』 翻译成了现代版本。与原著相比,这个版本增加了很多的内容,包含了许多高桥自己的见解,但我可以理解高桥这样的原因,我认为 『歎異抄』 本身就是一本只能一个人读的这样的书。
26、有一天,你会想自己写一本小说吗?
滨口:如果我有能力的话,我也想写...... 不,对不起,我想我不会写。
27、谁对您的影响最大?
滨口:影响最大的....好难啊。是一位叫做小野和子的民间采访者。为了回答上一个问题(前一个问题的回答是小野女士的著作)甚至想给她一本《 あいたくて ききたくて 旅にでる 》。她是东日本大dizhen后我在东北拍摄的纪录片的拍摄对象之一,她(从普通民众那里)听民间故事已经有大约 40 年的时间了,她踏实的工作态度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28、在你一生中,得到过最好的建议是什么?
滨口:在奥斯卡颁奖礼时,我有幸与Oliver stone导演在一起,我想他可能看了我的电影。他对我说:“我想以后会有很多人称赞你,但是不要相信他们。”这是我目前得到最好的建议。
29、您有什么独特的、令人意外的属于自己的规则吗?
滨口:倒也不是什么规则。但是人们常说:你为什么不多咀嚼一下食物。经常有人说我嚼食物嚼得不好。显然,我咀嚼的不够多。可能因为我是男的,我可能是为了不被拿走饺子而养成了吃得很快的习惯。
对滨口导演来说,成功是....
30、度过假期的最佳方式是什么?
滨口:散步。早晨很漂亮。但是根据季节的不同天气会很冷呢(笑)。但是我还是觉得早上很好,早上散步的话。
31、请在空白中填入,没有○○我就无法开始新的一天。
滨口:很普通呢,最近是咖啡,黑咖啡。
32、你通常在做什么事情时感到快乐?
滨口:归根结底,我想是在专心致志的时候。 当我全神贯注时,无论是拍摄电影、写剧本、阅读资料,还是其他什么事情。 在当下我不认为那一刻我是快乐的,但我认为当我事后能想到我在专心致志时,我是快乐的。
33、成功对导演您意味着什么?
滨口:我认为是想着“我今天过得还不错”就睡觉吧——还是说这不可能? 我睡觉时从不觉得自己今天过得很好(笑)。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睡个好觉。
34、乐观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 你认为自己是哪一方?
滨口:乐观主义者。
35、在实践中如何转变心态?
滨口:一开始我并不经常感到非常沮丧。 我就像在保护自己,想着 "这不是我的错"(笑)。 我觉得反省是在某个时刻突然出现的。
36、当你面前有一个极度悲伤的人时,导演你会怎么做?
滨口:这也取决于双方的关系,但大概不知道要怎么做,只能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会守在他身边,直到他从 "极度悲伤 "的状态中走出来。
37、如果你可以在城市和乡村之间做出选择,你更愿意选择哪一个
滨口:中间。
38、如果要买房子,您的首要条件是什么?
滨口:要足够宽敞,不会憋死人。但(价格)不能太高。
39、不论性别和年龄,有什么共同点是都很吸引人的?
滨口:诚实的人。 柔软、正直的人。
滨口导演认为电影的伟大之处
40、迄今为止,你的人生中最需要勇气的是什么?
滨口:我不知道,我觉得我的一生都没有用到那么多勇气。
41、在您的工作中,有哪一点会让您遇到的人感到惊讶,与您的形象不同?
滨口:他们说我的声音很高。 我想这比他们预想的要高。
42、你喜欢自己的哪一点?
滨口:我不太在乎这个。
43、注意到的话会增加的偏爱项目是?
滨口:蓝光碟吧。 即便如此,我也只有不到一百张。
44、你喜欢开车吗?
滨口:我不开车。
45、想得到什么却得不到的东西是?
滨口:更大的房子。
46、你如何看待日本国内外电影界的差异?
滨口:我觉得目前的日本电影业对规模和预算,或者说对时间和jinqian有一种嗤之以鼻的感觉。 他们在预算和规模之间取得平衡,这在其他guojia是不受欢迎的。 由此产生的纠葛会传导给现场工作人员。 如果不改变这种平衡感,日本的拍摄现场将继续疲于奔命。
47、打破现状的第一步是什么?
滨口:第一步是以年轻人可以睡觉的日程为前提,考虑制作。
48、10 年后你想做什么?
滨口:我想拍电影。
49、 你认为现在的世界更需要什么?
滨口:世界...... 我认为重要的是说 "不",每个人都可以表达他们的好恶,说出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因此,人们需要倾听。
50、电影的魅力是什么?
滨口:遇到会说“这是什么!?”的东西。让我以一种安全的形式接触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
第80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银狮奖(评审团大奖),将于4月26日于日本上映。
Photos: Akihito Igarashi Editor: Yaka Matsumoto
濱口在新作中把题材的探索指向自然与人不可调和的矛盾关系,谈平衡是海市蜃楼,塌陷只是时间问题。倒车、仰视长镜头、弦乐停落。男主巧是人类悲剧性的一个缩影,一方面,人类处处谈动物共生,与动物相处中透露出渴求平等、交流的动物性渴求;另一方面,人类成为人后,没办法脱离社会性的囹圄,城市建设、邻里关系、为族群谋利益。他在自然和社会之间选择了抑压,拒绝明确地站在一方的立场(比如像村民年轻人选择了站在自然一方,至少意志上要与现代社会为敌,这就逃离了这种矛盾)。影片开初有一种纪录片的感觉,一切都好像自然发生,没有经过编排,结局却极具《夜以继日》《欢乐时光》式的戏剧效果。沿用欢乐时光中的三名素人演员。片尾的夜雾升起,野鹿消失,好似一场梦。邪恶不存在,巧的杀人可能就是一种选择,跟被侵占了生存空间的鹿对人的杀意一样。@HK AFF2023
骨肉受到攻击,当地人会本能地“反击”外来者。半箭鹿伤害的是同样有冒犯属性的入侵一方。一位自负的父亲,没有足够的能力建立责任心保护好女儿,而他也抗拒着任何人和事对自己的挑战。
如同角色的状态,这片桃源也是狭隘的。郊区的平衡建立在它的隔绝之上,在当代人类活动无法全部隔断的状况下,郊外还是都市的探讨绝对有重要意义,可实在是没有想要深入。音乐的突然中断,暗合闯入者的突然到来。
一颗长镜头的调度实在巧妙——落在父亲背上的女孩。整篇末尾,是父亲寻不到的女儿。故事的叙述逻辑更多依靠了摄影机的运动,以及一以贯之的出色剪辑。过往主题之后,滨口(意欲)讲述的故事同样是一副完备的剧作。脱离了都市环境,暴露出设计,无邪之境的袅袅炊烟只作背景功用,远没有形成生动的自然画作。
evil does not exist. 最开始看的时候就有些发觉标题的耐人寻味,先是赫然一个evil does exist,再加入一个not。但是由于中途一度昏昏欲睡加之结局的突然,我并没有想起这一段的含义。
三天后却突然意识到,整个电影下来确实没有显性的evil。露营地还没开始修,所讨论的废水排污等问题都还没有显现;结尾被打中的鹿,也没有见到枪手,从始至终只有一句好像是xx在打猎以及突如其来的枪声。所以的确,evil dose not exist。但是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整个故事只有绿水小溪,而没有evil吗?
想到阿伦特的平庸之恶。没有人做了什么,但每一个人都做了点什么。猎人打出了子弹,区长只有一句提醒而非实际阻拦,爸爸忘记了时间…
关于父亲是不是evil
我觉得父亲杀人与其说是激情杀人不如说是过失。最开始把男职员扑倒更多是一种守护人的经验,现在扑上去只会让鹿更加受惊,加大所有人受伤的风险。但是扑倒之后呢?父亲早已经知道女儿的结局,被猎人集中的幼鹿和母亲必定会奋起抵抗。所以作为花的父亲也是。但是他能做的很少,因为他看不见猎人,也找不到凶手。他的表情是镇定的,但并不代表他情感是淡漠的。承担了妻子死去的痛苦之后,他仅剩的女儿却面临着来自未知的杀意。可以怪谁?只能怪这些三番五次造访的公司职员。我想这是他迟迟没有放手而导致男职员死亡的原因。
《安娜四个夜晚》&《邪恶不存在》
想把这两部放一起写评价还是比较偶然的。一是一直以来想认真写一写Skolimowski电影中的声音元素,二是看了《邪恶不存在》后偶然发现滨口也在快速进行一个从以对白到以声音+影像为主体的改变;就想大致写下一些短时记忆点,帮助之后(希望申请结束后能找寻到时间)长评打下基础。运用戈达尔的话说,我是在为之后的长评写电影剧本。
Skolimowski给我的第一次震颤源于“EO”,看到EO是在听到turangalila symphony现场后不久;但其令我对声音认知的改变却远远大过后者。原因大体是:首先,Skoli将梅西安想用音乐表现出的色彩投射到了屏幕上,再使用高速运动的放映机快速或慢速地移动影像;以呈现一种听觉-视觉,甚至听觉-视觉-感觉的双/三重观感。当然,skoli那里的音乐复杂度远远不如梅西安,仅仅停留在Ligeti的微分呓语(或Cage的噪音序列)罢了。不过,很难想象未来有人可以凭戏院屏幕这一媒介,以skoli的方式及类似的完成度,表现更复杂的音乐,例如B.A.Zimmermann(Skoli其实尝试过他,但不尽成功);或许我们得求助AR/VR。
Back to Skoli,不得不说,他不是1st tier的导演;对我而言他几乎唯一的亮点只是上述所言。当然在《沉默的怒吼》中有其他值得说的,例如skoli如何利用80年代的“当代影像”复活被禁止的“档案影像”;也可以直接说,如何用影像唤醒另一影像。这点亦非常有趣,可惜也只是妙手偶得。(当然,你也很难指望一个导演一直在复活他之前的影像吧...)
为何将《和安娜的四个晚上》单独拎出来说?Skoli在之前,以及之后的电影中,大多是用快速移动的交通工具来激活影像。早期其最喜欢拍的车祸(或载具的突然停止/启动),类似于引发炸药,将过去残留的画面一笔带过的同时开启了崭新的空间。以及晚期《必要的杀戮》以及EO中的直升机/无人机的低空“掠摄”(掠食+摄影)。但在“安娜”中,所有的交通工具均来自画外,指示交通工具的噪音亦在不断在撕扯着画面;主角成为了一个完全被动的个体,被虚拟的配音控制,同时被随时可能出现的、来自现实的噪音而恐吓。主角的”四个晚上“均是在安娜的房间,这一同时拥有着逼仄的物体空间以及宽阔且空白的声音空间之场域中度过的;其成为了一个纯粹的声音感受者及调查者。
不过,要说最容易被注意到的声音+影像,自然还是飞行物在低空的“掠摄”。《必要的杀戮》开始那段低空镜头极度有趣,特别是男主被击晕后,绕着男主三重旋转的“掠摄”。一开始的想法是将这三重加以分级,但发现似乎将哪一重算作第一重都是情有可原的,而从哪一重开始描述又似乎不够公平;但纯粹的文字又必须分前后(或许可以搞个啥拓扑图形,留待后人吧),敬请读者公平看待以下三重“掠摄”:
——离男主最近的,从外围向内部聚集的,由于直升机绕男主旋转而被吹向男主的沙子。影片中呈流体状。似有突出男主位置,以及增添画面多样性之功用;
——也在画面中的,以固定角速度围绕穆斯林男主旋转的美军直升机。是不断流向画面中央之沙子的推动力,同时也让观众感受到了画面本身旋转的可能性;
——无人机(或是另一架直升机)拖着摄像机,绕着前两重“掠摄”以不同角速度旋转所拍摄下的镜头本身。由于美军直升机正在旋转,这一画面本体的大幅度旋转得以成立。而这一维度的加入,令此镜头相比起安哲某个固定视角,直升机围绕偷渡船旋转的镜头多了一重观赏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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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口在《邪恶不存在》中对配乐的应用过于生硬。有趣的是,《邪》和EO及Essential Killing中有极为类似的镜头。前者使用音乐家石桥英子的一段较长的,亦当代亦古典的配乐;搭配各类fancy却毫无内容的长镜头。Skoli则是用Ligeti式音色及不应在影院中出现的音响强度,搭配过饱和,甚至加红色滤镜的“掠摄”镜头。前者对配乐的应用令我想起了“Undine”中缠绵的巴赫,或者洪常秀时常用以贯穿全片的某个浪漫主义室内乐的动机。此时音乐同影像几近完全抽离,更似一种“氛围乐”。或者,我们也可以极端一些:此类利用了“氛围乐”贯穿全片的电影之意义,仅仅只在于为观众提供了一个此“氛围乐”的预告,或潜意识。这样一来,观众在之后听起巴赫,就能想起他们当时“Undine”中所感受到的情绪。
情况在《邪》里稍显复杂,但类型是大致相同的。一是滨口并没有使用大众熟悉的配乐类型;二是这样一个“动机/氛围乐”时间长,形象突出。《邪》的音乐使用是间于skoli同《独自在夜晚的海边》/“Undine”之间的。从早期浪漫风格出发(舒伯特),无缝隙地转向了Ligeti;似乎是预示着大自然及人类社会间的平衡将在不经意间被改变。但并不一定是“由好变坏”,而是类似影片末尾这样“一波三折”的权力网络转换:
无形的枪声——受伤的鹿——似死似活的女孩——丛林保护人/谋杀者的父亲——丛林“加害者”/被害者/由活转向死的‘外来人‘
(这里我偷懒,直接将主要元素并列在一起;这部电影应需要一个很大的网络及复杂的拓扑关系才能将所有形象拼合在一起)
滨口的人物关系从来不会如同是枝裕和一般。后者只是在一个缓慢被揭示的形象上轻微波动;而前者确是一个充斥着言语(《邪》之前几乎所有长片),或我现在还难以解释的“声音——影像”的混沌系统中(即是《邪》)演变。
滨口这一尝试是极为冒险的,敢于从其熟稔的对白式电影中迈出巨大一步。虽然《邪》对我而言完成度并不是很高,但确已足以作为样本分析。
等待了大半年的滨口龙介导演的片子,讨论了关于自然和人性的母题,以平缓的视角,沉默的画面,诡谲沉重的音乐,颇有深意的向观众和世界提出了一个问题,“邪恶在哪儿?”,而那些长时间的讲述父女生活的镜头,结尾一声声的呼唤和奔跑的呼吸,都在黑暗的森林里给出了问题的答案,“邪恶不存在,因为它也无处不在。”
影片实在是一个非常现实的故事,也是一个过于值得大家思考的话题。这也是这部片子让大家可以在看后拥有绵长的回味的原因。影片的前半段,有一种未经修饰的真实感:村庄,住户,一成不变的生活,在保护自然的前提下找到了生活的平衡,甚至连打破一切平衡的开发者也都在意料之中。之后从视角切换到城市的人之后,真实的感觉甚至跟我的生活重合,不了解情况的老板,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经历,和承担一切的打工人。故事的设计在于结尾,枪声,失踪的受伤的孩子,和父亲的反抗,这一切拥有了戏剧里应该有的巧合,同时戳破了我们活在现实世界里的伪装:我们都只是自以为是的好人罢了。我们想象中的十恶不赦大坏蛋并没有出现,却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成为了一名坏蛋:破坏着自然不够关心女儿的父亲,在最后事不关己的村长,不体面恶语相向的黄毛,打破平衡的雇员们,压榨员工的老板……人人都是好人,但人人也都是坏人。
孩子也许拥有自然的纯净,却也因为无处不在的恶意受伤害。我想影片并不是为了批判每个人每件事都是恶的,而是用一种更广阔或者更平和的角度去看待善恶。如果一个东西人人都有,是否对立是可以找到平衡的,是否仇恨是可以消弭的,是否很多事情是可以各退一步的。亚洲思想中的中庸和平衡应该由善引导着建立,而非由恶,而我们该做的或许是更看清自己所做的哪些是恶,为其修正或者退一步,而不是盲目的认为自己是个完美的善人。
影片的画面非常温柔,配乐精彩,常常营造了一种有事发生的感觉,这也是电影的加分项。后劲儿大,看完之后我思考了很久关于自己生活中的种种。
稳健的、虚弱的影像,对自然的敬畏令滨口胆怯,即便主动发出游戏的邀请也难以消解,譬如简单的劳作建立同频,车尾视角与景物挥手告别。反倒是女孩在山林中畅游的寥寥数笔,达成了宫崎骏式的平衡,童趣与危险并存。室内戏回到滨口的舒适区,在景框限制下再次施展表演的魔法,鸡同鸭讲的神游,或是看穿却不拆穿,试探与默契压倒对抗。结尾观感飞升,维持强烈的秩序性又轻松将全片推倒重开,一锤定音的收束——邪恶的一体两面,自然和人类,无所不知与一无所知。
7.0。濱口的圍繞林區的旅遊開發探討了城市人與鄉村社群、人與自然之間達成平衡的可能性。在劇作結構轉向平實的同時,他探索了更多樣的視聽手法。只是全片的剪輯都略顯粗礪,外加上結尾留下的迷局,也許與另一部新片存在某種觀看上的關聯。
令人失望的不是主题或语调的变迁引起的不适,而是预设凌驾于人物和情境,故作姿态的作者相,那些山川,树林,野兽和村民本不存在任何恶意。过往魔法瞬间的诞生往往产生于人物之间意料之外的互动引起的电影与观众的互动,在本作中互动是一早就注定要发生的,所有的沉默和对峙都在通向一场不栽赃的凶行,几场室内戏固然好是因为它兜出了隐性的博弈,而当博弈亮出现实的獠牙的时候,即便没有落入哈内克式的道德陷阱,电影的自由也不知所终。
好低的成本,好高级的叙事,好长的镜头,好猝不及防的结尾
#FNC# 很欧洲电影,如此抽象又如此直白,将剧作抽空为结构的极简主义像是一种为避免露怯而创造的掩护,创作原点亦决定了石桥英子的音乐替代影像占主导地位。对片名的扩充性阐释或许是“邪恶之根源不可见”,猎鹿人与资本家作为元凶完美隐身后,被当作工具或子弹的底层民众自然而然就承受了所有伤害;影片的第一次视点转移非常有趣,仿佛一种对二元论的打破,随着摄影机进入人造城市的语境内,滨口前作当中多次出现的种种元素(媒介、两性关系、表演)忽然借由对白呈现,我们能以此为途径来管窥滨口的创作者立场,所谓的生态平衡系统不仅仅是针对人与自然,或许也可以将阶级或法律或一切囊括其中。最准确的评述要等到"Gift"的释出。
这个结尾 是不是觉得自己好天才 呃呃
在威尼斯连看了那么多令人眼花缭乱的电影后,这部平和自然的片子让人感到一股如山泉般的清澈
滨口龙介还是那个滨口龙介,前面有多轻盈,最后就有多窒息,邪恶真的好像不存在。
#Biennale80 我觉得到没必要深究结局啥意思,就是给石桥英子拍mv索性拍了个电影罢了,配乐存在感很强,标题也是在长野县采风时突然想到的。值得注意的是滨口开始把镜头向下(但离蒙吉还很远),从之前小资nonsense变得开始构思真实的生活和进展。三星观望一下
84/100 耐心、稳健地建立万物的秩序,万物的秘密和美丽的色彩光线肌理固然存在于本源的空间中,而不一定在语言、信息与情节中。长时间的讨论节奏和偶尔突然出现的异样,皆在故意提供扰乱和挫折感。电影的作用便是慢步追踪那一些无法被完全理解和完全追到的事物本质,人们只能试着去理解难以理解之物。 的确存在某种滨口对《蜂巢幽灵》的呼应:像孩童第一次接触世界的秘密与黑暗时的源初感受。
四星半。一个极为缓慢、沉默、甚至显得平淡无奇的开头,但等到第二次几乎同样的场景/事件发生时,竟然仿佛有魔力般成立了,有点像洪常秀式的对位法,但展示的却是两种迥然不同的生活之间的冲突。中间那场村民会议有点像蒙吉,而「有什么事要发生」的不祥感觉始终牵引着电影走向最后的结局。滨口龙介终于能做到既简单(不用五小时了)又复杂。
这…只能说过誉了…
4.5 小屋炊烟被照出丁达尔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滨口开始他的魔法了。
这一届主竞赛的一股清流。鹿只在中弹且无法逃跑的时候才会攻击人类。可惜他勒死的不是猎人,而是一颗子弹。
大银幕。最讨厌的那种电影。毫无疑问滨口龙介已经掌握了三大电影节的通关秘籍、制胜密码,可这或许正是我被狠狠恶心的原因所在,结尾那场戏真的“算计太深”了,多么自以为是,恰恰印证了本片的惺惺作态。部分时候在剪辑上的“异常”也根本站不住脚。从来不认为这样的电影就是好电影。#LFF#
邪恶可能来自冷漠的公司领导,开枪的猎人,也可能是感受到威胁并且孩子受到伤害的父亲。他看到了男职员对于这片地和生活在这里的生物的冷漠,将对这群人的不满发泄在男职员身上。于是在没有人的森林尽头,Evil exist,但是Evil doesn't exist。
9.6/10 #NYFF61 在黄绿色调的背景中通过衣物颜色分成蓝与红,正如标题字体所呈现,蓝色部分所单独表现的则是“恶存在”:“恶”并不是对立于“自然”,而是存在于自然之中,也正是解读结尾的核心:如同所面对的中枪伤的鹿横在女儿身前以保护小鹿,身着蓝衣的男主也通过一场谋杀来寻求类似的“保护”。并未是将环保/自然等议题理想化,而是依旧在这个自然与村落的边缘或缝隙中去将后311叙事重置在后疫情框架下,开发商两人的态度转变通过对于男主行为的模仿而产生,正是滨口自欢乐时光到驾驶我的车以来一直贯彻的扮演/重具身的方法论的变体,但似乎这次并未完全有效,正如同标题中红色的“不”,与此同时将男主与女儿的丛林生活/漫步与被宣传的商业体验/旅游所比对。伴随着日落时分众人寻找女儿的段落极为细腻和灵动。
等到获奖结果宣布后火速蹲到了退票空位,从一无所知到连看三天滨口后,带着很高期待去看新作,结果完全没有不及预期。天呐,哪怕是没有台词没有人物的过渡镜头,光看画面静静流动都不会觉得单调枯燥。接女儿、背女儿、开会扔纸等好几处的镜头调度都挺神来之笔。电影名是本片最直接的注释与补充,这里没有恶,甚至也没有善,只有人的自然态与自然的自然态,以及彼此间的关系,这让我非常喜欢。结尾是本人本次威尼斯观影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手臂起了鸡皮疙瘩,感觉看到了塔可夫斯基的影子。三年横扫三大与奥斯卡,且表现出极强的层次进步,实在是前途无量啊滨口。真好奇他下一部会拍些什么。
在这个电影节遍布邪典各种大尺度轮番上演的年代,看到一部如此清新平时如同冰山融化成的河流一样的小片,怎么说呢,refreshing。滨口实在是太善于着眼生活的细微之处了,公司职员被劈柴打动的时刻,全场的观众都跟着感动地笑起来。人类本就属于一些没有顶棚的地方,劳动带来原始的欣喜。选址在小鹿饮水的地方,本该担心的,就是愚蠢啊不,勤劳的人会不会伤害动物,而不是翻过来啊,笨蛋。
#ZFF 到底是谁在打四星?再一次体会到了欧洲观众对东亚/第三世界电影理解力的有限。这部放映结束后没一个人鼓掌,旁边的瑞士人一脸蒙,这就结束了?!片名出现的顺序仿佛展现了一场对话 Evil exist. Does evil exist? Evil does not exist. 我觉得父亲最后锁头了男业务员是因为之前他们一起听到了枪声那个场景,一般人都会问那是什么声音,但男业务员直接说出了那是枪声,所以父亲觉得男业务员也是狩猎者。再加上他们想建的营地就在鹿的必经路线上,男业务员说也想在营地当管理员,真的不是方便他打猎吗?看到中枪的鹿的一刻,父亲把所有对狩猎者的憎恨都投射到了男业务员身上。这部仿佛每个线索都只讲了一半,女业务员在家里看到的全家福,第一次出现了女孩的母亲,但在电影里却没有过多交代